2009年七月應該是我活到現在最倒楣的一月。
從第一天的大太陽之後我就開始不停的過敏,生病,腸胃炎,真的平時可以得到的病我大概這個月都得光了。最高紀錄應該是一天吃了快20顆的藥。胃藥,過敏藥,止瀉藥,止痛藥,表飛鳴還有平日得吃的中藥……..還有身上被蟲咬的斑斑點點…
整天為了這些藥暈暈沉沉,睡覺的時候分不清自己是醒了還是睡著了,工作的時候電話響了,電話接起了腦袋一片空白,根本聽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麼。
這時候覺得自己悽慘極了,也沒人可分擔苦痛,只能自己在床上呻吟打滾起來。
昨天到公司,客戶來電,然後用沉重的語氣說,以後可能是我對應你了,原來對應的小姐,一直感冒都沒好,結果有一天晚上睡起來迷迷糊糊跌倒,撞到了頭,就陷入昏迷。送去急診,醫生後來開了病危通知,家人急忙從南部趕上來,可能也知道病情嚴重,就趁病人只剩一口氣的時候送回南部老家,上週五病逝。
腦海裡突然想起很多平常沒有特別回憶的畫面,比如我跟她常常一起講電話,聽著她舒服的聲音,我送過小香水給她,卻忘記是為了慶祝什麼。也想起她送我的限量版小吊飾,現在完整的好好的躺在我房間的抽屜裡珍藏著;回家拿起她燒給我的一片片影碟,心裡突然想著,我們真的很要好啊,不只是客戶跟廠商的關係。就像一般的朋友一樣,只要有下載新的東西就互相敲skype討論起來,只不過短短兩星期,以為她沒上線是因為出去玩了,或是回家去,只不過這短短兩個星期,15天的時間,就真的再也說不到一句話了。回家面對那些可愛的小東西,真是情已何堪。
這讓我想到國中的時候,跟一個同年級的女生很聊得來,有天因為上課忘記帶書,就順手跟她借了一本書,約定週末後還,沒想到週末一過,一早高高興興帶著書去她的班級門口等著還她,她的同學過來跟我說,在週六那天,她父親載著她出海釣魚,結果浪打下那條小船,她父親急著救她,卻沒來得及救回她的生命,短短的兩天內她被宣布腦死。我只能緊緊握著手中的書,不爭氣的掉眼淚….再也沒機會還她。腦中突然想到有一次她叫我陪她去福利社,我卻忘了跟她去,她瞪著我不高興的表情,心裡後悔萬分的想著,怎麼當時不陪她去,怎麼當時不陪她去…………
死亡總是對一個活著的人來說萬分沉重,而且是一個想到就難過,難以擺脫的陰影。尤其是面對自己朋友的突然死亡,可能前一刻還在一起聊將來十年要怎樣,後一刻就突然了解沒有這將來的十年了,甚至連一個小時都沒有…
我還繼續活著,無奈的走著未完的人生路,不知道該喜該悲,這幾天我突然又領悟到很多美好的事情,上天是很輕易的能將它都奪走,不用任何理由。我想即使有一個傳教的人跳到我面前,告訴我說那是上帝預先的安排,我也很難置信。這樣的安排,一點邏輯也沒有。似乎只不過就是用轉輪盤一樣,誰轉到誰升天。
如果哪一天我真的意外走了,對我來說應該是個好事,起碼我知道我能遇到不少朋友,在彼岸對我微笑揮手。
等著我吧,朋友們,雖然我們都不知道會有多久。